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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难民的寒冬

发布时间:2016-04-25 20:09:59

丹麦难民的寒冬

 
 一个叙利亚家庭从从希腊Evzonoi徒步前往马其顿边境,带着希望的他们最终在2015年7月抵达丹麦。来源:洛杉矶时报。  

原标题丨丹麦难民的寒冬

文丨洛杉矶时报 Tony Cohan

译丨搜狐国际 胡然

【洛杉矶时报 讯】去年11月初,他们一行120人来到了这里。我女儿学校的网站上宣布,他们将被安置在vandrerhjem,一家青年旅社,就在学校街对面。

我们散步过去看了看。当时气温接近零度,人们用围巾帽子和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我们很想知道,新来的人们过得怎么样,他们跋山涉水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面对的却只有斯堪的纳维亚的慢慢长冬。前来寻求庇护的人多数都来自叙利亚,他们被重新安置到了博恩霍姆,那是丹麦大陆东部两百多英里处的一座岛屿——夏日的天堂,冬季却苍白荒芜。我们作为同样刚来不久的人,也才刚刚发现。

在旅店里,我们看见几个小朋友在沥青路上踢球。两名遮着面纱的女士抱着被褥走过。穿牛仔裤、带帽卫衣的年轻男子用手指戳着一部电话。一位丹麦女性用英语向穿着黑袍的女性解释洗衣机在哪儿。我们感到自己是局外人,于是准备转身离开,这时一个脸盘圆圆的七八岁男孩对我们喊到“嗨!”或者是在说丹麦语的问候词“Hej.”

我的女儿12岁了,她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墨西哥,那里有她的丹麦母亲,凯伦,还有我,她的美国父亲。她啊,从来没见过雪。我们希望她能有机会在丹麦的学校待一年。目前看来,一切进行得不算顺利。阿薇雅还没能交上朋友,很想念墨西哥。天气冷得叫人难过。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也像是流离失所了。

最近的新闻里,除了难民的情况几乎就没有别的。保守的丹麦执政联盟态度强硬。历史上丹麦曾是自由派的,并且欢迎外来人口,现在它却在黎巴嫩和约旦的报纸上发布广告警告难民不要来。在其他欧洲政府的压力下,这个小而富裕的国家才同意接纳几千名难民。这些难民中,许多人徒步穿过德国北部来到丹麦边境,并希望能够走到瑞典。有些丹麦人公开反对政府规定,用自己的车把他们载送到瑞典边境去。与此同时,数千名难民正在蜂拥进入希腊。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街上碰见了许多新邻居:一家人、年轻人、夫妇、老者。男人们会回应我们的问好,女性则不一定都会回答。公交车上,难民们有时聊天声会很大,引得怀抱购物袋的丹麦妇女向他们投去严厉的目光。这个新世界有太多潜规则了。我们想,难民们的家乡可能更像我们的墨西哥:拥挤、活泼、任性。

第一周的某天下午,我到课后娱乐中心去接阿薇雅。那个在青旅和我们打过招呼的小男孩也在,正玩儿着电子游戏。他叫阿卜杜勒。他和其它几个难民小孩发现了学校的操场,接着在娱乐中心发现了电脑、食物和美术文具。一开始学校的老师是不愿意让他们来玩的,但阿卜杜勒这个迷人又开朗的小男孩最终征服了他们。

阿薇雅回家时带了一张倡议书,号召志愿者为难民们捐款。周六上午,我们挨家挨户敲门募捐。大部分人都回应了,并捐了款。

一天之后,一位的哥凯伦说,“等着瞧吧。这最终会变成仇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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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五年级的孩子们建议我们举行一次百乐餐(参加者自带一道菜的聚会)来欢迎青旅的新邻居们。整个村庄都受到了邀请。

冬寒更甚。电视上新闻不时报道欧洲各处的事故和报复行为:巴黎恐袭、右翼崛起,被围困的自由派政客们。在丹麦,一项新法律允许警察收缴难民的现金和贵重物品用来冲抵他们的住宿费用,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严苛措施。

在我看来,有些丹麦人对这类问题的态度很幼稚。我来自一个种族交杂的国家。而在这里,当你说谁谁是丹麦人,那就是说这个人的人种是纯粹的丹麦人。但当你说谁谁是美国人,那个人却可以是任何种族的。我以前从不认为这算是什么成就,却觉得这的确是一种成就。这里的某些人坚称穆斯林移民和其他移民不一样,他们不能或者不愿意融合进来。然而,已经有好几代穆斯林移民来了丹麦,我也经常在电视上看他们的后代以新闻主播、作家和学者的身份出现。

我决定做一道扁豆汤带到百乐餐聚会上去。我想这道中东菜式能够为一个寒冷的夜带去一丝温暖、亲切。

11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我们端着两大锅汤去了学校,并把锅子和其他食物一起放在了教室走廊的长桌上。难民妇女分到了购买原材料的钱,她们实现了资源利用最大化:茄子色拉、鹰嘴豆泥、巴克拉瓦(蜜糖果仁千层酥)。这些女士做得一手好菜!丹麦人带来的大多是意面、沙拉、面包和蛋糕。

我们和三位戴着头纱的女性坐在一起。一位是叙利亚阿勒颇的律师,她带着女儿和孙子逃离了轰炸。但她的先生却留在了叙利亚。另一位女性是伊拉克人,和叙利亚律师在路上相遇,她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来的。我们以常用的英语亲切地聊天。她们很好奇是什么让我们选择来丹麦,而我们也对她们充满危机的旅程十分好奇。

晚餐后,我们在长桌边站队准备合影时,我发现扁豆汤几乎没人碰。然后我才意识到这里只有纸盘,并没有碗。还是说,我的汤做的不好?

无所谓。我们把锅子带回家自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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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一月。波罗的海的风吹得我们脸疼。本职工作是作家和翻译的凯伦开始给那些已获得庇护资格的移民教丹麦语,移民中有不少叙利亚人、一名俄罗斯人,还有厄立特里亚的年轻男子,每人身上都有过为穿越利比亚沙漠而数日无食的可怕经历。那些语言天赋较好的人能够更好地稳定下来,而另一些人就比较艰难了。

阿卜杜勒和他的朋友们也不来学校玩儿了。青旅的孩子们被装上巴士送到了岛的另一边的学校。阿薇雅也见过雪了。她现在比之前适应了许多,但数学仍然有问题。与此同时,她对新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所在的州,加利福尼亚州,一对伊斯兰主义夫妻杀死了14人,并令22人受伤(圣杯纳迪诺枪击案)。新年夜时,一群北非的年轻男子在科隆性侵了多名女性。整个欧洲的情绪越来越灰暗。如今又有人发出新的恐惧之声,认为难民中藏有伊斯兰国渗透分子。我回忆起百乐餐上、街上和集市里我们的新邻居的面孔,很想知道费不是真有伊斯兰国分子藏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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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天气仍然很冷,然而早春的花骨朵和咕咕叫的鸽子们却用春天的信号挑逗着我们。那些开车带难民横穿丹麦去往瑞典边境的丹麦人被起诉了,并被押上法庭。昨天凯伦和阿薇雅在附近的镇子碰见了我们在青旅认识的难民,他们在旧货店买皮箱。我们听说,四月一到他们就会离开。

我们一起熬过了艰难的寒冬。我们怀念彼此的对话和笑容,怀念茄子色拉。也许他们也会有一点点怀念我们。有些人能够获得在这座小岛或是丹麦的别处开始新生活的机会。

那其他人呢,那些没能获得庇护资格的人呢?逃离叙利亚的人超过4百万,而该国国内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阿勒颇已成废墟。假使他还活着,女律师和她的孩子还能跟父亲团圆吗?还要多久,人们才能回去,重建被战争夷为平地的城市、小镇、村庄?几年?几十年?

他们不被允许继续,但他们仍要继续,在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里,拼凑出一份希望。

本文作者Tony Cohan著有回忆录《墨西哥时光》和《本州》,另外他的小说《夜钓人》也将上市。

本文系《洛杉矶时报》授权搜狐国际独家编译刊载,未经许可请勿转载。有兴趣的话请关注搜狐自媒体“洛杉矶时报LA Times”,绝对全网独家首发,别处看不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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